第一章：发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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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泽雨!我说你这人，怎么当爹的，反了你？这么小的孩子哪能去那么远？”

    “什么？周锦雯！你要上天啊？就你当妈的心疼儿子吗？我这是为了儿子好！”

    “我不管！我是孩子妈，我不同意！你怎么着？”

    “这事儿就得当爹的决定！你乐意怎么着就怎么着！”

    京cd区的一个四合院里，8岁的苏驿坐在餐厅的桌子旁，无意识的用手指敲着空空的餐桌，看着眼前从大早上吵架到现在的父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插句嘴，又怕俩人的火儿发自己身上，有点不知所措。

    “咳咳”看着墙上的挂钟，都快7点了，早饭还没吃上，苏驿终于忍不住咳了两声，“爸，妈，能不能吃饭啊？我上学快迟到了。到时候老师要找家长，你们别嫌丢脸啊。”

    苏泽雨和周锦雯同时看了眼挂钟，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了，周锦雯麻利的盛出锅里快熬干了的粥，苏泽雨端出蒸好的包子，又拿出咸菜碗，放到餐桌上。

    苏驿无奈的摇摇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八年前告别田家村，苏泽雨夫妇带着苏驿回到京城家中。苏泽茹也在2年后调回军区总院，住在医院分的宿舍楼里。

    苏家的这个老宅本是“目”字形的三进院落，虽然在那让人无话可说的十年之后把祖辈相传的宅子还给了苏泽雨，但是作为国家栋梁之才的知识分子，必须相应号召，为人民群众做贡献。换句现代正常的话来说，你得让出两进院子，给人民群众解决住房问题，当然，组织是不会让你吃亏的，每个月每个住户给你两块钱补偿。

    所以原本的高宅大院，硬生生的变成了个大杂院，苏驿一家三口住在后院，不算挤，但绝对算不上环境优雅。每天早上5点开始前院就有吊嗓子的大爷，两口子吵架的，小孩子嚎的，每个人一出自家门打招呼都用喊的，用那前院喊，隔着中院，后院都能听清楚的音量。从太阳升起到月上树梢，一整天都有做饭的，参杂着醋、酱油、辣椒还有莫名其妙腥臭的物体的空气，弥漫在这个大四合院里，没有个5级风都吹不散的程度，然而也是徒劳，第二天还是如此。

    “你这小子，老师找家长还少啦？”苏泽雨忙活完也坐下吃饭，用筷子对苏驿指指点点。

    苏驿经常在课堂上不是睡觉就是捣蛋，要么就是拉帮结派打个架。要不是考试成绩极好，早就被开除了。

    在苏驿看来，不能怪自己。从6岁开始上学，他只用了半年时间把苏泽雨拿回家的全部小学课本都翻了一遍，并且过目不忘。在那提倡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年代，也没有其他科目可学。老师在上课的时候，苏驿确实无聊的要命，没什么可玩的也只能睡觉了。八十年代还没有跳级一说，苏驿也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才3年级，还要3年才毕业，天天这么混日子也不是办法。

    苏驿不想跟老爹讨论这话题，往嘴里塞了半个包子后，抓起书包就跑了出去。

    “小驿啊，上学去啦？”

    “看人家小驿，学习多好，再看看你，小王八羔子，再特么考不及格老子打断你的腿！”

    苏驿一路小跑着穿出中院和前院，跟邻居们打着招呼，天天都有拿自己家小孩跟苏驿比较的父母们。那种上课睡觉下课玩还能考双百的传说中的别人家孩子，就是苏驿。在八十年代，家长们的心中，就算你再调皮捣蛋，只要成绩好，就是好孩子，当然，现在可能也如此。

    “苏驿！你快点的！”学校门口一个穿着和苏驿一样校服的小胖子朝苏驿招着手。

    “来了来了。”苏驿快速的朝校门跑，“朱帅，你今天够早的啊。”

    朱帅是苏驿的同班同学，从一年级开始俩人就是铁哥们儿。要不是怕疼，不忍心把自己手割出血，早在去年偷老师酒的时候就歃血为盟了。

    “哎？朱帅，你脸怎么了？你爸又揍你了？”跑到近前，苏驿不由得吓了一跳，朱帅几乎半个脸都肿了起来，原本就胖乎乎的脸，显得更大了，眼睛也青了一块儿。

    朱帅脸抽抽了一下，疼的呲牙咧嘴，摆摆手，“别提了，快走，下课跟你说吧，再迟到我爸真该揍我了。你也不想哥们儿伤上加伤吧？”

    一般学习成绩好的学生，都会被安排到教室前两排座位，但是像苏驿这种让老师又恨又爱的不良学生是没这个待遇，所以苏驿这个第一名只能和倒数第一名的朱帅在最后一排做同桌。

    进到教室坐下，苏驿一脸狐疑的看着朱帅，他感觉很奇怪，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回想上一年级时老师第一次叫家长后，老妈拉着他的手回家，在接触老妈手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好像出现了老爸要拿鸡毛掸子揍他，老爸老妈却跟邻居动手打起来的场景。这感觉让6岁的苏驿很奇怪，别说他不相信，任谁都无法想象两个大学老师能跟人动手打架。

    结果当天晚上真的如此。原因是那个邻居两口子讨论苏驿长的根本不像苏泽雨和周锦雯，那讨论声大到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得到。当时苏泽雨刚听说苏驿在学校捉弄老师的事，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揍苏驿，然后就听到外面的嘲笑声，不止苏泽雨，连一向不怎么说话的周锦雯都急眼了，拿了把扫把就追了出去。老实人发起狠来，确实吓人，那邻居一家第二天就搬走了。其他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因为苏驿的长相问题说事儿。

    关于是不是亲生父母的这事儿，苏驿根本不在乎。因为他的记忆里还有两个女人，一个胖大婶还有一个把自己叫儿子的女人，很显然这两个人都不是周锦雯。在他看来，他的妈妈就是周锦雯，爸爸是苏泽雨，就算他们亲口告诉他不是亲生的，他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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