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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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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奉行的又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阁主的大名?”

    闵堂主笑了笑,“尸香阁不奉行什么。商君已经验证了尸子的治世之论,秦国发展至今,尸香阁仅仅是在等待秦国一统天下。还请寻巫见谅,我不能随意说出阁主的名号,只称其为柳阁主。等待来日,你们二位相见,寻巫可以当面询问。”

    乐远岑听着这个回答,她也是笑了笑。叫什么不重要,就像寻及也是一个假名字而已。

    “不说这些了,明天一定会有人找上门来,春申君与李园,李令,楚墨行会的人等等。我们现在已经耍了李令,六当家毕竟资历尚浅,李令失去了二当家这位盟友,没有办法再直接插手楚墨行会。”

    “不错,现在看起来是陆三最占优势,可是失去了与其制衡的马二,他的优势反倒是劣势了。剩下的几位当家也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今夜我们给了他们一个反制陆三的把柄,他们都会各显神通对付陆三。哪怕是平时一直听命陆三的周五,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自己的打算。”

    闵堂主说着佩服地看了一眼乐远岑,能在短短几日里把楚墨行会折腾这个模样,这位的心计着实不容小觑。“我个人比较看好秦四,因为他的父亲是秦国人,楚墨行会本来有规矩不以此种人为钜子,他也就需要一个有力的外援去改变行会的规矩。”

    一切等到天亮,或是在等过几个天亮,总会等到结果。

    翌日,巳时刚至。

    最先找上门的是李令。他是怒气冲冲地提剑就直冲同悦客栈,“寻及!你居然敢耍我,敢玩一出把马涛弄死了!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乐远岑就坐在大堂之中,她一出手两根手指夹住了李令迎面挥来的长剑,尽管剑未出鞘,可难道要让它戳到鼻子上?

    “李将军好大的火气,这是做噩梦了吧?你还没缓过神来,要不怎么说我杀了二当家?昨天,我刚在王宫里耗费精力演示了一场巫术,怎么有本事杀了行会的二当家,你是从何说起?不要听小人谗言,有目击证人吗?”

    “你敢要证人?!”李令努力一使劲才拔回了自己的剑,他恶狠狠地说,“你和我装什么装?我让你还人,你倒是送去一个杀手!看样子,你是彻底不把我李令放在眼里。”

    乐远岑和善地笑着摇了摇头,“此事必有蹊跷。我回到客栈还没喘一口气,哪里顾得上去找钜子?如果是找到钜子,我一定是陪他去行会的。李将军忘了犀牛皮还在行会里。我已经承诺大王进献一事,必然是要把犀牛皮要回来。

    李将军也应下了调查行会内乱一事,依我看二当家是死在内乱里的,看来是你我之约反倒成了他的催命符。这真是罪过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行会一起那犀牛皮?”

    李令憋着一股气,他心里反反复复地琢磨,杀人的人一死让昨夜的凶案变成一桩悬案,他也说不好是不是那几位当家动的手。可是寻及还想要狐假虎威让他陪着去行会?二当家死了,他也少了能瓜分行会势力的极大助力,他又凭什么帮乐远岑?

    “寻尹卜,你想让我陪你去行会走一趟,我看得等一等,我还有公务在身。”

    “既然如此。本君陪寻尹卜走一趟,刚好把犀牛皮带进宫去。”春申君的速度也不慢,他非常希望早点把乐远岑送走。“寻尹卜欲行天下,是该早点了结郢城里的事情。犀牛皮是献给大王之物,是务必要从行会里取出来的,宜早不宜迟。”

    李令转头瞪了一眼春申君,“春申君,还真是事事操心。先是操心让寻尹卜演示什么巫术,这会连一块犀牛皮也要管了。我看寻尹卜要谢过春申君才好。”

    乐远岑知道李令是在提醒她,手探沸水这等方法是春申君提的,但是那又如何呢?说到底楚考烈王还是不愿意动春申君,那么她也就不能完全站到春申君的对立面。何况,此时她也没有一定要与春申君作对的理由。

    “确实,我要多谢春申君的提议,让我能够在大王面前演示出了真本领。正如春申君所言,犀牛皮是进献给大王之物,应该尽快去取。”

    “哼!”李令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话说到这里,他也知道乐远岑选的靠山是谁了,“寻及,与虎谋皮,有你死的那一天。”

    春申君只是笑着带过了,“寻尹卜,不要在意。李将军就是喜欢开玩笑。我们走吧。”

    乐远岑看着春申君,他已经五六十岁了,保养得甚是不错,看上去仿佛四十不到,这些年倒是越发显得温和,不似那个一辩才出名的黄歇了。

    李令想要与春申君斗,不可能是春申君的对手,就像是李令不该幻想她会与二当家合作。因为二当家太过诚于符毒,这种忠诚就断了合作的可能。而她是不是与虎谋皮?也许她胜在年轻,毕竟春申君已经老了。

    “多谢春申君,您先请——”

    两人一同坐着春申君的马车到前往了楚墨行会。

    春申君的马车在寿春城里是无人能挡,这行与那一夜乐远岑偷偷潜入行会已经是天差地别。

    “寻尹卜趁着年轻游历四方的想法很好,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这些年反倒没有再离开过楚国了,甚是怀念当年。”

    春申君望向前方,似是真的想起过去,都说人老了才会想起过去,他这一两天总是会想起,这都与乐远岑有关。

    某些人就是有非常的本领,能够洞察到人心的弱点。

    春申君曾经也是凭借这种本领,才能缔结秦楚合约,才能从秦王手里逃了出来。因此,春申君才一定要让乐远岑尽快离开。

    “寻尹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尽管说。寿春城里的事情,我也能替你照应一番。”

    “那先谢过春申君了。其实,也没有太多要麻烦您的地方。我来寿春城也就认识了一些楚墨行会的朋友,日后您稍微关照一下就好。”

    乐远岑没指望春申君出全力,只要他给以一些方便就行了,正像是今天春申君陪着一起来就是一种表态了。至于她会选择谁合作,等会在行会里走一圈就就能知道了,聪明人是会抓住机会的。

    春申君笑着点头。他是会关照,而对方能借机有多少发展,那就要各凭本事了。

    行会里没有人不认识春申君,更不可能不认识乐远岑。

    怪事年年有,这几天特别多,这两人一起主动上门了。乐远岑慢了春申君半步走入了楚墨行会,让行会的人拦也不能拦。

    昨夜的刺杀发生后,六当家为什么没有直接闯去找乐远岑,就是因为她已经多了尹卜官职,不再是能随便对付的人,特别在寿春城里不能轻举妄动。

    眼下,听闻乐远岑是奉命来拿犀牛皮,也只能乖乖交出去。

    “最近行会的麻烦事多,都把这件最重要的事情给疏忽了。劳烦春申君与寻尹卜特意来一次,实在是太抱歉了。”

    唯一留在行会里没出去的是四当家,他取来了犀牛皮将东西交给了春申君。言辞之中,不见半点对乐远岑的怒意,“现在一人留守行会也脱不开身,过两天不知是否有幸能请两位大人喝一杯?”

    “喝酒就免了,我这把年纪不适合喝酒了。”春申君摆了摆手,“寻尹卜就要离开郢城了,你倒是能请她喝一杯,为她践行。”

    乐远岑微微颔首对着四当家笑了笑,“四当家客气了,我一直在同悦客栈,你有空了再说吧。”

    四当家也没有过于热络地多谈,就是将两人送到了行会大门口,目送两人上了马车,转身抬头看向行会的匾额‘墨家行会’。

    他身上是流着一半秦国人的血,但那又如何!这里本该是墨家行会,不该是楚墨行会,现在是该拨乱反正了。

    乐远岑被春申君送回了客栈,心里确定四当家一定会来找她合作,至于要怎么合作那还要看四当家的诚意。

    不过,下午时分,楚墨行会里最先来的却是赤脚仙寇烈。

    寇烈年约三十五,是近二十年来楚墨行会的第一高手,他似乎一直都赤着一双脚。然而,江湖传闻里寇烈一旦穿上了鞋子,则是他抱着必死的执念去人决斗了。

    乐远岑面前的寇烈正是穿了一双草鞋,“寇先生,你想要单独与我谈谈?谈什么,符毒吗?”

    寇烈摇了摇头,他开门见山地说,“请拿出你的那把小刀,那不是一把简单的刀。”

    刀?乐远岑想起了乐翟留下的刻刀,她在挟持符毒的那一夜用过。这个寇烈果然好眼力,而听他的意思,那果真不是一把普通的到。“这是从一位同村的长辈手里得来的,先生认识它吗?”

    寇烈接过刻刀反复看了又看,摸着其上的‘翟’字说到,“你又何必不认,你是肃清者对吧?”

    乐远岑笑着否认了,“我不知道什么肃清者。那位长辈留下了刀,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过世了。”

    寇烈显然是认为乐远岑就是有准备来到郢城。“那么你的剑法从何而来?这世上还有比墨家剑法更高明的剑法吗!”

    “为什么没有?这还真不是墨家剑法。”乐远岑真没有说谎,她见过的剑道高手哪一个都比墨家剑法要高明。“那位长辈什么都没有说,所以还请寇先生有话就直说。”

    寇烈沉默了一会才道,“墨子,名唤墨翟。世间没有墨姓,以姓为名,以名为姓,翟才是他的姓,墨才是他的名。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墨家三分,指的不是行会一分为三,其实是墨子死前将他创一分为三。一是他的机关术精要,二是他创的行会,三则是肃清者。”

    “机关精要不知流向何方,行会的情况无需多说了,而肃清者是墨子留下的杀手锏。如果有朝一日,他的门下违背了墨家道义,那么宁可全部毁去,也不能让他们祸害世人。

    你应该知道墨子与公输班机关术对弈之战,那两人都是当世机关术大家,可谓是亦敌亦友。我要说的不是机关术,而是公输班的另一层本领,他著有《鲁班书》,对于法术一事有独到的认识,能有卜测未来。

    听闻墨子请公输班帮忙卜测将来墨家的命运,怕是遇见了今日行会已经变质的命运,就将消灭门下叛逆一事交于了肃清者。”

    寇烈指着刀上的翟字说到,“钜子令上刻有墨字,那是墨子传承的希望。与之相反,这把刀刻有翟字,以刀为信物,是墨子大义灭门的决绝。不管你认不认,你拿着刀就是肃清者。”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肃清者不可能就我一个光杆吧?”

    乐远岑想着乐翟的前半辈子,只怕乐翟到最后是不想干了,也不想让女儿在参与其中。“寇先生,比符毒知道都要多。”

    “这是我师父说的,历代钜子都不会知道,而行会中本该有肃清者一派的潜藏者。可是肃清者一直都不曾出现,传到我这里,楚墨之中也只有我知道了。”

    寇烈将刀还给了乐远岑,“今天我来有一个请求,请你与我比一场剑。只要你赢了,我就尽全力帮你。请务必让我见识一下有剑心的剑道是什么样子。”

    乐远岑没想到还能在楚墨遇到一位痴于剑的人。“难怪先生能是近二十年来楚墨行会的第一高手,你果然与他们不一样,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过,我还是多问一句,先生确定要参与到楚墨的权力之斗中吗?先说好,我真不是肃清者。”

    “天下大势,确实是合久必分,但它也到了分久必合的时候。”

    寇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你出现的时机刚刚好,更重要的是那夜你的话让我找到我的剑道。我从未诚于符毒,也不是诚于楚墨,而是诚于墨子的精神。止戈为武,我想要走到武道的最高境界。”

    **

    五个月后,腊月初,雪纷纷。

    乐远岑终于来到了赵国邯郸。

    之前,楚墨的事情因为多了寇烈的帮助,比预料中顺利了很多。

    “我的家乡太远了,是香港,你听过吗?”这是一道不太标准的雅言之语。

    乐远岑还在想着楚国的那一场勾心斗角,面前客栈里传出的一句话彻底打断了她的回忆。她看着客栈大堂里的这个人,只有一个想法,麻袋在哪里?

    先来一只麻袋,让她方便套个人。 </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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