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京师不平静

sp;  梁材感慨地讲道：“海大人，梁某不才，自叹弗如！”

    海瑞命人将棺材送到家中，闭门写了一封奏折，当日亲自送到了紫禁城文渊阁。

    紫禁城西苑，嘉靖皇帝躺在龙床上，看了海瑞的奏折之后，怒火中烧，马上派人把首辅大学士徐阶和成国公朱希忠召进宫来。

    “今日宣你们进宫，本想问问你们有关太子裕王之事……”皇帝说着，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讲不下去了。

    徐阶赶紧伏在地上叫道：“圣上保重龙体！”

    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嘉靖皇帝坐起身来，苦笑了一声，讲道：“朕知道，早晚得有槟天之日，你们不必紧张。”

    徐、朱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万岁！”

    皇帝从床上摸出一张奏折，扔到了二人面前，脸色突变，讲道：“这是海瑞的折子，你们看看吧。”

    徐阶将折子打开，成国公凑到徐阶身边，二人皱起眉头看了起来。

    皇帝挺了挺身子，干咳了几声，问道：“你们看完了吗？朕千秋之后，相信自有公道！”

    海瑞在奏折中写道：

    户部云南司主事臣海瑞谨奏；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

    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凡民生利病，一有所不宜，将有所不称其任。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而以其责寄臣工，使之尽言焉。臣工尽言，而君道斯称矣。昔之务为容悦，阿谀曲从，致使灾祸隔绝、主上不闻者，无足言矣。

    过为计者则又曰：“君子危明主，忧治世。”夫世则治矣，以不治忧之；主则明矣，以不明危之：无乃使之反求眩瞀，莫知趋舍矣乎！非通论也。

    臣受国厚恩矣，请执有犯无隐之义，美曰美，不一毫虚美；过曰过，不一毫讳过。不为悦谀，不暇过计，谨披沥肝胆为陛下言之。

    汉贾谊陈政事于文帝曰：‘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夫文帝，汉贤君也，贾谊非苛责备也。文帝性颇仁柔，慈恕恭俭，虽有爱民之美，优游退逊、尚多怠废之政。不究其弊所不免，概以安且治当之，愚也。不究其才所不能，概以政之安且治颂之，谀也。

    陛下自视，于汉文帝何如？陛下天资英断，睿识绝人，可为尧、舜，可为禹、汤、文、武，下之如汉宣之厉精，光武之大度，唐太宗之英武无敌，宪宗之志平僭乱，宋仁宗之仁恕，举一节可取者，陛下优为之。

    ……

    看到这儿，徐阶心中大惊，讲道：“陛下，海瑞其罪当诛，只是……”

    没等徐阶说完，大太监黄锦讲道：“还不快点派人把海瑞抓起来，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徐阶伏地，不敢再吭声了。

    成国公答道：“海瑞这个人向来有傻名，听说他上疏之前，自己知道冒犯该死，已经买好了一具棺材，与家人诀别，他家的奴仆们倒是吓得都已经逃跑了，臣知道他是不会逃跑的。”

    嘉靖皇帝哈哈大笑，讲道：“你们不必说了，海瑞所说的都对。朕已经病了很长时间了，又何尝不想临朝听政。朕确实不自谨，导致身体多病。如果朕能够在这偏殿议政，岂能遭受这个人的责备辱骂呢？徐大学士、成国公，你们都是知道朕的，朕又何曾误过任何一件国事？”

    徐阶答道：“天下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就海瑞的这份奏折来看，微臣认为，他是想拿比干自比……”

    还没等徐阶说完，嘉靖皇帝十分愤慨地答道：“朕也觉得此人可与比干相比，但朕却不是商纣王！”

    徐、朱二人赶忙伏地，异口同声地答道：“陛下圣明！”

    “徐阶，你先下去吧。”嘉靖皇帝命令道。

    徐阶告退，皇帝瞪着成国公看了半天，问道：“盘踞在日本勾结倭寇的那些海盗都铲除了吗？”

    “除了伊岐岛的海盗外，萨摩、对马、平户等地的海盗已经铲除，漏网者不过二、三十人，都是一些宵小之徒，不足为虑。也难为那几名锦衣卫了，如今他们正在想办法打捞那面铜镜。”成国公答道。

    “朕知道他们不易，你也不必替他们辩护，朕还有要务要交给他们，看看吧，东厂转来的琉球国密函。”

    成国公从黄锦手中接过了密函，看完之后，吃惊不小，尤其没有想到的是，当年堺町商人林道巽加入锦衣卫之后，还暗通东厂，更令人吃惊的是，萨摩寇首林文俊居然是林道巽之侄，而这林文俊不仅有锦衣卫的腰牌，还有镇抚司发的勘合文书，而自己对此居然一无所知。

    看来，东厂的眼线实在太厉害了！想到这儿，成国公朱希忠不禁冒了一头冷汗，诚惶诚恐地讲道：“陛下圣明，是臣等失察，臣知罪了。”

    “哼！还说什么漏网者不过二、三十人，都是一些宵小之徒！萨摩寇首林文俊现如今逃亡到了琉球国，聚野山林、开烧酒坊、贩运西洋火枪，琉球国部分官吏已经被其收买，将来必是心腹大患。朕在位四十五年，有二十多年深受倭寇所害，朕希望百年之后，给后世留下一个太平稳固的江山，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