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安雅安雅

默地站了片刻，然后走了过去。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拉长了一条黑暗悠长的影子。

    脚步声声，在寂静的废墟中回荡着，冷清的寒意，似乎总是挥之不去，一如被黑暗遮蔽的世界。秋言有些下意识地紧了紧衣衫，不知为何，他心脏跳动的频率有些勤快，不知为何他想到了胡安雅。

    他与这个少女从最早见面的河道相识，其实并不算长，但是他们简短的经历犹如世间的三起三落。有很多时候，秋言总觉得胡安雅有些笨笨的，很自以为是。而在行走间，突然想起了地下室的那个夜晚，胡安雅没有防备的同时吻住了自己的双唇，她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许久才不情愿的松开。

    “我会等你。”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用手摸了摸嘴唇，那种柔软湿润，又带着痛楚的触感，似乎还犹然留在唇边。可是这时候想起来，秋言却发现，原来这些日子以来，每一次胡安雅对着自己笑的时候，天空是明亮的，气息是温暖的。原来从不是他在照顾她，一直都是那个少女在保护着那个隐匿在大方世界迷路的自己。

    她在不知不觉中像极了梦境中的那个白衣女孩，将他从‘另一个自己的平行世界’中稍微拉出了一些，让他站在阳光下感受到那一点温暖，也许不算太多，但是弥足珍贵。就像是从乌云中透下的那一缕束光，虽不强盛，但已经足够指引方向。

    秋言慢慢地向前走去，跃过瓦石，趟过泥洼，忽然看到了在前方的空地上，趴窝着一团黑影，那是一个人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秋言看不清那个人的脸颊，但是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他觉得好像那道身影有些眼熟。

    嘴唇微颤，喉咙干涸，是紧张还是害怕。

    秋言不知道，也没空去细想，他屏住呼吸，慢慢走了过去，忽然发现周围的血腥味突然浓烈了起来，而气味的源头却是趴在地上的人身上散发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撞击着他的心神，但或许是这么多年来的训练生涯早已将他的心智磨练成钢，就像是失去了普通人的柔弱情感，秋言没有惊呼没有叫喊，甚至没有失神，他就像是个冰冷的没有情感的机器，慢慢地在那人的身边蹲了下来，然后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翻跃了她的身子。

    当他的手触碰到那个人的身体时，蓦地，一阵粘稠感敲击心头，紧接着，那人身子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眸子，看着秋言，颤声道。“是你啊。”

    秋言的身躯震动了一下，看着胡安雅那张没有血色惨白的脸庞，忽然间只觉得自己释如重负，仿佛原本是压了千钧重石在心头一般。他甚至为此略微失神，然后低眸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

    秋言眼泪似乎都要笑出来了，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看到你就想笑。”

    秋言长呼出口气，只觉得所有的担心都无足轻重了。他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比往日更温暖些许，更耀眼一些。他自顾自地笑着，目光垂落的时候，看到了伏在胡安雅肩头的手掌。

    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僵移在脸上。

    盛冬之下，他的手一片血红，掌心指间里，都是殷红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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